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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对陈清绘笑了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两个都在这里,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倒不是说她不信任陈清绘的人品,认为她不能够被信任,而是眼下的这种情形下,陈清绘知情与否并不能对后续的发展构成任何的帮助,那便是毫无意义的,既然没有意义,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另外一方面当然也是一个主观的因素,夏青对这位陈师姐的印象并不坏,尽管她曾经是纪渊顽固的追求者,但是倒也还算比较有觉悟的那种,只不过就是觉悟的速度比较慢,并且即便对事情已经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后续采取的实际行动却仍旧存在一些考虑不周的瑕疵,就比如说之前的水果篮事件,所以为了避免陈清绘关键时刻出现拎不清的情况,还是少说为妙。
陈清绘听她这么说,略微一愣,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你刚刚跟我说你已经是死路一条,郑义有威胁过你的人身安全?”夏青问。
“他要是这么说了,我可能还没有那么害怕,问题就在于他没那么说。”陈清绘满面愁容,“他之前找了借口约我出去,也是我犯糊涂,不光去了,去了之后还在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的时候没有掩饰住,之后等我再醒过来就已经在这儿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估计比你早一天左右吧,因为他给我送了三次饭。”
夏青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两个人重归沉默,夏青被又拖又拽,现在缓过来以后,身上也好多地方会觉得有些火辣辣的刺痛,她看了看自己露在裤腿外面的脚踝,那里也被磨破了皮,有些微微渗血。
过了一会儿,前头传来了门开锁的声音,陈清绘顿时就紧张起来,夏青倒是还好,只是坐在那里慢慢揉着自己还有些红肿的手腕。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水果店的胖老板手里提着几个装了餐盒的塑料袋回来了,他先走到陈清绘那边,把一个袋子放在她面前,又走向夏青这边,把另一个袋子放在她面前,顺便上上下下的端详了她一番。
“醒了?你倒是比我以为的要镇定很多啊!”他对夏青说。
夏青淡淡一笑,一边伸手拿过地上的塑料袋,从里面取出餐盒和餐具,一边说:“这方面我有经验,刚醒的时候也有点蒙,和陈师姐聊过之后好多了。”
“那倒不错,我省了自我介绍了。”早已经和几年前面目全非的郑义冲夏青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看起来还颇有些厚道的笑容,那画面别提多别扭了,“饿了吧?吃吧,趁热吃!这冷库里头温度低,再不吃一会儿可就凉了。”
夏青打开餐盒,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次性的餐勺,舀着餐盒里的盖浇饭吃,陈清绘原本还有些迟疑,见她已经吃起来了,便也拿起自己那份,跟着吃起来。
郑义自己搬了个马扎坐在距离两个人两米开外的地方,也拿起一份外卖,一边开盒盖一边调侃夏青:“这位小师妹,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啊?”
夏青不急不忙的嚼着口中的菜饭,被绑架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吃晚餐,午餐也是随便糊弄的,现在正好饥肠辘辘,一口饭菜咽下去之后,她才对郑义说:“不怕,我很显然是你的筹码,筹码还没有派上用场,没有实现利用价值呢,没道理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回来,就是为了亲手毒死我。
不过咱们称呼上就别套近乎了,打从你选择了那么一条法律不容、人神共愤的路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我们这个队伍当中的一员了,道不同不与为谋,师兄师妹那一套,在咱们俩这儿不太合适,还是免了吧。”
对于夏青的这种冷淡和蔑视,郑义并没有在意,他扭头看了看同样在吃饭的陈清绘,笑了出来:“小绘,你这回也想开了?是咱这小师妹给你做思想工作了,还是你前头三顿都没怎么吃,现在终于饿得受不了啦?”
陈清绘也同样是冷着一张脸:“我也想开了,我没有什么做筹码的价值,横竖都是个死,与其陪你玩猫耍老鼠的游戏,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吃饱喝足,真要是被毒死了,倒也挺痛快的,没毒死更犯不着无辜挨饿了。”
“呵呵,行,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看你饿成那样,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郑义冲陈清绘一笑,“我也是没曾想这小师妹还挺会做思想工作的,早要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你俩一遭儿拉过来,何必让你饿自己一天呢!”
“你这人还挺有自信心的!”夏青在旁边慢悠悠说了一句,语气有些让人摸不清到底是嘲讽还是调侃。
郑义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问她:“纪渊呢?他发现你失踪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夏青耸肩,自顾自的吃着饭,“我是被你带过来的,你是我们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的人,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合适么?”
“嗯,你说的也对,确实是我不该这么问,说傻话让你见笑了。”郑义一副耐性很好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过你们俩不是都一起的么?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开始分开走?”
“说不好,他情绪不对劲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去找董大队谈,谈崩了,本来挺好的,忽然就开始玩自闭,一个人独往独来的,谁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搞不好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现在肯定还发现不了我失踪的事儿呢。”
夏青看看对面那个披着水果店胖老板外皮的郑义,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仍旧会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借着这个感觉,对他说:“我之前也觉得对纪渊的说法不理解,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不理解也得变成理解了!”
“不理解也正常,”郑义一边笑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这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换来的呀!哪有随便说一说那么容易!”
陈清绘在一旁默默的扒着饭,尽管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强迫自己努力进食,一边往嘴巴里面食不知味的塞着食物,一边看着夏青和郑义你一句我一句聊天的诡异画面,这哪里像是绑匪和人质之间的状态啊!
三个人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状态下吃完了饭,郑义顺手还把她们两个人的餐盒餐具一并收拾走,临走的时候指了指两个人身后墙角处的痰盂,告诉她们有三急就自行解决,然后就又离开了这间库房,从外面锁住了房门。
一直到郑义锁门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夏青才开始深呼吸,调整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方才看起来她好像是镇定自若,和郑义攀谈自如,实际上内心有多紧张,她自己最清楚,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到酸痛了。
狮吼虎啸狼嚎熊咆,听起来充满了威慑力,让人闻之胆寒,却未必是最危险的处境,反而是那些静悄悄的飘在水中,把自己伪装成一块完全无害的浮木的鳄鱼,才是最有可能眨眼之间就发起突袭,让人一命呜呼。
如果郑义张牙舞爪,穷凶极恶,夏青还能够大概猜到他的计划是什么,可是现在,他表现得如此镇定和放松,才真的让人心里面惴惴不安。
夏青觉得她和陈清绘现在就像是糖果屋的故事当中那对兄妹一样,在一个看似相对安全的处境下,实际上却是一步一步在被送往烤炉的途中。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只盼着一切都能按照计划和期盼的那样顺利。
这一晚,陈清绘似乎是一夜未眠,一直辗转反侧,一来是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可用来铺盖的东西,二来这水果仓库为了保鲜,温度基本上控制在零上五六度的样子,呆久了那种寒意就会一层一层的往骨头里面渗,滋味可以说是并不好受,陈清绘虽然说在警校读过书,到底是被呵护大的,着实难以忍受。
当然了,更深一层的原因自然是她此时此刻的处境,能够在这样的一种不安和恐惧当中安然睡去,着实需要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
夏青也觉得冷,这么硬的地面她也没有办法躺下去就睡,但是她依旧强迫自己蜷缩在墙角,尽量保持体温的情况下闭上眼睛睡觉养精神,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冷得难受就站起身来做一做伸展运动和原地跑,权当自己在保持晨跑习惯,顺便还能活动活动身体,暖和暖和。
陈清绘经过了一晚上的煎熬,原本有些颓然打不起精神来,看到夏青积极活动,她也终于站起来,学着夏青的样子,开始活动起来。
两个人活动了一会儿,身子暖和起来就停了下来,毕竟现在也不是一个强身健体的好时机,两个被绑了票的人质积极晨练,这画面实在是太怪异了。
所以等到郑义又带着早餐过来的时候,夏青和陈清绘已经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看起来低沉而又老实。
郑义把早餐扔给她们两个人,这次连陈清绘也没表现出什么抵触,都默默的接过来就打开吃了起来,在低温的环境下,长时间没有热量补充,这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所以在夏青的影响下,陈清绘也变得“识时务”起来。
“怎么这么安静呢?”郑义依旧站在她们前面的空地上,一边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好整以暇的睨着夏青,“小师妹,你这一招在我这里可是不灵啊!你的光荣历史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和小绘可是都听说过的,纪渊当时结束了实习回到学校,平时也没有多健谈的一个人,说起你的事都有点绷不住的滔滔不绝!
你当初不就是靠着老老实实这一点,硬是从绑匪手里头捡了一条命的么?不过你要考虑到一个问题啊,我这次可不是图财,你能不能捡条命,不取决于你是不是足够老实,是取决于纪渊够不够懂事,开不开窍。”
夏青被郑义这么戳穿了自己有意而为之的驯服,也不觉得狼狈,只是对郑义笑了笑:“你说的我明白,主要是这个处境下,陈师姐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我聊天,我不这样,难道要自言自语么?要不然,你跟我们聊会儿?
我估计你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机会跟人聊天,是不是心里头也挺孤独挺苦闷的?要不然,你在这儿跟我们两个人聊一聊?”
陈清绘没有想到夏青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略有些吃惊的看向夏青,眼神里似乎是在对夏青说“你是不是疯掉了”,就连郑义也愣了一下。
“你倒是挺勇敢的!你知不知道跟我聊聊,听我倾诉的后果是什么?你就那么不愿意给自己留点活路么?”郑义故意用一种吓唬人的语气对她说。
“说的就好像我不打听不问,你就这能让我活着出去似的。”夏青回他一笑。
“有点儿意思!”郑义被夏青的反应逗笑了,“说真的,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可惜时机有点不太对,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也不会一直缠着小绘那么没完没了的讨人嫌了!”
夏青做洗耳恭听状,郑义却摆了摆手。
“你先别着急,聊天么,不是不能聊,不过得找个合适的时候!”他对夏青说,“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因为小绘的缘故,你们俩到这儿的时间略微有一点提前,本来我是惦记着把给你们俩准备的惊喜都给张罗好了,然后再一步一步来,不过也没关系,等一等吧,我给你们俩准备的礼物也差不多到了。”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开,大约是中午的时候,又给夏青和陈清绘送来了两份餐食,两个人照旧吃了下去,不过吃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夏青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发沉,她努力想要打起精神也做不到,很快便昏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圈东西,再看对面还没有醒过来的陈清绘,也是一样。
夏青的心里面不由一凉,这应该就是郑义所谓的“礼物”了吧!
看来他不仅没打算让自己和陈清绘活着离开,甚至都没有打算让她们两个人完整的离开……
【出于众所周知的和谐的原因,夏青和陈清绘腰间的“礼物”是什么,希望大家看破不说破,只可意会,切勿言传!不要在章评、书评里打出来,谢谢理解,谢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