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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正坐在一楼的简易吧台前看书,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喘息声。
他立刻回头,看到自称叫郑琳的女人,正拎着一桶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你要干嘛?”他问。
郑琳放下水桶,用手摸了一把汗,喘息道:“拖地啊,帮你搞搞卫生。”
她的话让卓然的思绪瞬间飘到不久之前,那个时候住在这里的也是郑琳,只不过,那时的她,每天除了躺着玩手机,就是坐着玩手机,别说拖地,连碗都没刷过。
卓然无声地冷笑,说道:“你还是把桶放下去玩手机吧,你这样我不太适应。”
郑琳赌气似地放下水桶,双手抱起肩膀:“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总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了好吧,我之前也说了,当初我是身不由己。”
“好啦。”卓然快速朝她摆摆手,“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他说完便转过头继续看书,能感觉身后的郑琳又重新拎起水桶。他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重新转过头,看着郑琳说:“你现在是不是待在医院里会好一些?假设你的身体会对大脑产生排异反应,大脑现在肯定正在受到伤害,去医院采取一些医疗手段,应该能减少些伤害吧?”
正在涮拖布的郑琳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排异反应对大脑的伤害主要是神经元之间的阻断反应,医院的手段对这种伤害是没有用的,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乔若琳,把我们俩的大脑换回来,我就只能等死。”
“明白了。”听到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卓然紧紧皱起眉头。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又问:“会有前兆么?”
郑琳停下拖地的动作,抬头看着卓然说:“我曾问过给我做手术的专家,他说排异反应对大脑的伤害一旦到了临界点,我先会感觉到四肢乏力,紧接着四肢会不受控制,接下来大脑会进入短暂的昏迷期,感觉就像是睡着了。由于阻断反应,大脑供氧也会在这个时期出现障碍,如果不能在这个时期提供足量的氧气,跟着就会出现脑休克,这个时期很短,再之后就是脑死亡。”
卓然认真地听着她的讲诉,感觉上就像在听一个学者在做学术汇报。难得的是,郑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并无太大起伏。
“你不害怕么?”卓然忍不住问。
郑琳顿时苦笑:“当然怕,又有什么用呢?”
也对,卓然在心里说出这两个字,并暗自对其感到佩服,每个人处于郑琳的位置,肯定都会害怕,但并非每个人都能有她这份坦然。
他从刚刚的对话里回过神来时,郑琳已经背对着他,身子正在一起一伏地拖地。
看着她劳作的背影,卓然忍不住感叹,好像乔若琳啊。他刚在心内发出这样的感慨,立刻便产生自我厌恶,认为这种想法是对乔若琳的背叛。光有乔若琳的身体,营造出她留给的感觉是不行的,只有她的大脑和身体合而为一,才是真正的乔若琳。卓然强迫自己这么想。
卓然想命令郑琳不要再拖地了,这会让他忍不住想起乔若琳。就在他准备开口之前,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上显示的备注是邱军,他会因为什么事找自己呢?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了老年人特有的沉稳音调:“方便聊聊么?”
“嗯。”卓然轻轻应了一声,起身走出诊所。
室外灰蒙蒙一片,雾霾越来越重了。
“有什么事么?”走出诊所后,卓然问。
“还记得高老板吧?”对方音量不大,却字字震耳。卓然的大脑里顿时浮现出高健的面容,同时握紧了电话。
“你们有他的消息了?”
“很遗憾,还没有。但我们正在调查他的过去。我手下的一个干事,试图从和高老板有关的永宁村的事情上入手,目前颇有斩获,你想听听么?”
“你说吧。”
“嗯,可能要聊很久,用电话聊不太方便,因为有些资料也想顺便让你看看。”
“你想见面聊?”
邱军笑了几声:“我现在在心理世界的办公大楼这,离你现在的诊所很近,如果你不方便过来,我可以过去找你。”
卓然想了想后说:“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两人很快在邱军的办公室里见了面,聊天直接切入正题。
“先说永宁村的事吧。”邱军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堆文件,在卓然面前缓缓摊开,“这是鄢雄这段时间搜集的关于永宁村的很多资料。”
他抽出其中一张,拿到卓然面前:“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卓然的视线几乎刚落到纸面上,便立刻瞪圆了眼睛。
眼前的纸张是一个简易的劳务合同,合同上的签署的日期是十年前,合上下面的乙方签署人是赵思一。名字上还按了手印。让卓然震惊的是合同右上角的寸照。照片中的人虽然年轻了些,但他一眼便能认出,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他感到微微有些头疼,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很吃惊吧。”邱军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老实说,我也很吃惊。这份合同可真是来之不易,过了这么久还能良好的保存,真是不容易。”
“这份合同是从哪里弄到的?”卓然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调。
“这个东西只要到用人单位去查就可以。正常来说,所有的劳务合同,用人单位都要存档的,但很多用人单位似乎认为这种资料是多余的,一旦劳务合同解除,他们都会把这种合同当做垃圾一样丢掉,好在雇佣,”邱军略作停顿,他差一点将雇佣你三个字说出口,但觉得不太妥,于是说,“雇佣赵思一的单位没有这样做。鄢雄本来的意图调查永宁村出来打工的人的工作去向,没想到竟意外发现了这个合同。”
卓然握着手里的合同,心中狂潮大作。所以我应该是赵思一么?可为什么我对自己原来的人生没有任何记忆?现在的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大脑也被移植了么?
他越想越乱,忍不住想高声宣泄。就在这时,他的大脑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让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