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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为什么会回去?”
繁老头没有回答,只说:“爸爸知道你同情星星,但不一样的。她和念念以及茵茵将来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们都是想她过得好的。”
我问:“她为什么会回去?”他刻意回避的问题中必然有猫腻。
繁老头沉默了一下,说:“之前我做检查时,医生查错了,以为我得了绝症。那阵子我十分沮丧,心里想她。她也想我,就回来了。后来准易一直陪在她身边,打动了她,就成了好事。”
他这么说显然是假的。真相一定是这死老头装绝症骗孩子回来,她一回来,繁老头就不知用了什么无耻法子逼她答应这事,他怎么不真的得绝症呢?
我内心愤怒得几近灼烧,但我其实很清楚,繁老头主动提起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在测试我的态度。他想知道我究竟有几分跟他们“和好”的诚意,而这主要体现在我低头上。我继承这边的局势尚且不稳定,后院却已经起火,我还没有足够的筹码撕破脸。何况,就算想救星星离开,我也不能在此刻撕破这张脸,便强压愤怒,叹了口气,说:“我的确不太赞成这样。”
繁老头在那端温和的笑。
“但我也算是明白了,您说得非常对。她需要一个男人保护她,虽然准易欺负她,却毕竟爱她,在大事上也没有含糊过。”我说:“只是我心里还是不愿意准易欺负她。他不能温柔点么?”
“男孩子嘛,长大一些就温柔了。”繁老头笑着说:“而且男孩子结婚前多半都是这样,结婚以后就成熟了。”
我在心里恶心了一下,心想他这话真是有够不要脸,男人在婚姻中是丈夫,是父亲,是支撑整个家庭的脊梁,不成熟如何担负这样的角色?就像繁音那样折腾家里人么?大家结婚都是为了生活更幸福,为了组建家庭共同生活,谁天生欠他的?有义务牺牲自己像母亲一样教他如何做个爷们?
也只有繁老头这种无耻的父亲,才会用这种话来逃避自己对儿子教养失败的责任。
不对,这么说也不对。
这死老头牺牲的是自己的亲手带大的孙女,是他几乎害死她,她却一听他得绝症就立刻回来陪他最后一段日子的亲孙女,如果他牺牲的是别人家的女孩子,我尚且还能觉得他自私,现在却只剩无言以对,只能说他真的是个无情冷血的老变态。
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能说:“也对,既然您这样决定了,那我先提前说声恭喜。”
繁老头便笑了,说:“你怎么说也是她的继母,到时也要参加的。准易说,你曾针对这件事给了他很重要的教导,还想当面对你道谢。”
“不必了,我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如果我最终不能改变这件事,那我也绝不去参加订婚典礼。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必须要昧着良心对所有事低头的苏灵雨,我坐拥金山银山,数不清的人脉,拥有这个世界上几乎是最顶尖的权势,虽然这些都还不稳固,但他们繁家已经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早已不用连这种事都要去低头忍耐,要忍着恶心笑着说恭喜。
繁老头便呵呵干笑,说:“看来灵灵你呀,只是嘴上说答应了。”
我便笑了,没有给他留面子:“我的立场您一直都清楚,也的确不打算轻易改变,只是木已成舟,她是您看大的孩子,孩子其实就是我们的镜子,她是快乐,是痛苦,最终都会反射在我们身上。”
他立刻说:“你是想说,爸爸将来肯定会后悔,是吧?”
“这倒不是。”鬼知道这死老头会活多久?他都这把年纪了,十年后再遭报应?那时他已经活够了。我说:“我只是说,她开心,您就开心,她痛,您就会痛。这是骗不了人的。”
繁老头便叹了口气,接着陷入冗长的沉默,许久才说:“生在这种家庭,就不要有自己的选择了。人哪能那么自由,街上的乞丐倒是不用承担这种责任,但他们风餐露宿,活得连狗都不如。比起我当年,她机会太多了,自己都错过了,我不能纵着她,她不是那种能把握得了自己人生的孩子。”
我反而觉得星星恰是个可以把握自己人生的女孩子,就冲她那些抗争手段,足以见得以前的事给了她足够的教训,她至少在为了自己的人生争取,也有牺牲的觉悟。不像我,瞻前顾后又懦弱,我才是个不能把握自己人生的人。
我也懒得把心里的话告诉繁老头,只说:“您说得一点没错。”
他笑着问:“如果真的觉得爸爸一点都没错,就记得来吧。音音这一跑,也不知短时间内能不能找到他,父母总要至少有一个嘛。”
我说:“我想他不会失踪那么久的。”
繁老头仍在笑:“就算他回来,你也是要来的。”
“老先生。”我说:“当年我自己的女儿一百天,我可都还没去呢。”
繁老头就是这么脸皮厚:“那时是你要跟音音离婚,也不是我们逼你不去的。”
我便笑了:“没错,我亲女儿的宴席我尚且有权选择不去,继女就更有权了,对不对?”
繁老头却还游说:“灵灵呀,你是不是生气星星回来看我了?”
他之所以这么用力,我猜有两个原因,感性的原因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反对,现在终于答应,他需要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样他会很有快感。理性的自然是这件事我答应了,对繁家是很有好处的,毕竟如今的我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展示繁家拥有了苏家这个联姻对象。我不想去,也有这一层原因:我跟繁音迟早都要离婚,要尽量减少一起公开露面,尤其是作为“孩子的父母”这种形式。
死老头这话又在给我设套子,我诧异地问:“您怎么这样想?”
“都叫她继女了,以前不这样的,你那么疼她。”他果然紧跟上了这么一句。
我当真无语,心里也明白,这下我算是落了下风了,便说:“我疼她,是因为那孩子有人情味,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孩子不虚伪,不无耻,更不下流,我对她的疼爱,与繁家与繁音无关,就算她不是我的继女,我也疼她,就算我疼她,我也没把她当我亲生女儿。我就说到这里,老先生,恕我直言,我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您会有所醒悟,因此我今天抱着和您可以和睦相处的想法打了这通电话,但我现在非常后悔,因为您依然是那么虚伪、做作和自作聪明,和您聊天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繁老头还欲说话,我心浮气躁地打断他:“我今天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您儿子跑了,但从您不着急的态度,我就知道他铁定没出什么事,对于整件事,心里也明了七八分。那我就放心了。至于星星这事,我不想和您玩语言游戏,留下话柄让自己为难,我只说我不去,林准易也不用感谢我,我跟他不熟。”
繁老头立刻说:“阿昌毕竟是为了救你才走的。”
“错。”我说:“救我是他的职责所在。就这样吧,我挂了。”
“等等!”繁老头又讨好地笑着说:“灵灵,你现在真是越来也没有耐性了。”
我岂止是没有耐性,我几乎想冲到话筒那边掐死这个死老头。
我没说话,繁老头便笑着说:“算了,说多了你又要骂我,我是里外不是人哟。”
我没吭声,他挂了电话。
最后这句话又把我气得够呛,但我终究不能打过去骂他,那样实在有失风度。我可真是后悔自己之前对他的客气。
生了一会儿气,我再冷静下来,心里已经明了了**分。繁音铁定还在本地没错,但繁老头如此放心,就意味着他知道繁音在哪。
因此我立刻派人去联络这边黑道相关的家族,我家公司在这里,自然也有相当的人脉,他们答应立刻帮我找。
自然也联络了警察那边。
这一晚我一夜没睡,既担心繁音去找念念,也委实担心繁音的安危。一晚上不停地有消息来,我几乎把这座城市翻遍了,繁音竟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踪影。
我不安极了,心乱如麻,昨天半夜就开始下雨,七点时依然没停,这时有了最新消息,是警局的朋友,他告诉我们早晨五点时发现了尸体,刚刚才确认身份,是繁音的手下,发现尸体的地点是一间酒吧后门门口。
他也提醒我,警局会找我过去问话。挂了这通电话,我让周助理去查发现尸体地点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快便查了回来,说:“那边的人全都在警局问话,没打听到什么我。”
看来得等警局调查结束了。我记得那片是有人罩的,刚一知道事情时,那位老大就打了过来,大意就是他真的不知道这尸体是什么时候来的,否则就是死也不敢隐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