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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掀起了眼睛。
我说:“你倒是好兴致,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空专程跑那么远去泡妞,也不怕被警察注意到。”
他假装没听懂:“我又没泡警察的妞。”
我说:“你到客房去睡吧,我毕竟有病,不想传染你。”
他戳穿道:“又不传染。”
“不传染也去吧。”
他皱起眉头,把被子一卷,背过了身,说:“神经病。”
我无语了一会儿,推了推他。见他不动,加大了力度。他自然烦了,猛地转过身来瞪我。
我说:“要躺我的床就把自己洗干净。”
他皱眉:“吃个饭而已,上床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
“吃个饭就吃一身香水味。”我说:“你喝的是香水么?”
他露出一脸狐疑,拉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皱起了眉:“哪来的这股味道。”
“我可已经好几年没用过水果味的香水了。”我踢了他一脚,说:“去洗干净。”
他捉住了我的脚腕,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眼,起身去了浴室。
我再躺下时,还是觉得那股味道萦绕不去,便叫女佣来换床单,并且开窗通风。
换完后我刚躺下,繁音便出来了,腰上裹着我的粉红色浴巾,手里拿着同款毛巾擦头发,简直就像是个变态。
他四处看看,且抽了抽鼻子,最后看向我,笑了:“这么生气?”
我没理他,钻进被窝,关灯睡觉。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也钻了上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身体虚弱,自然很快就睡着了,朦胧中感觉他的手摸到了我的后脑上。
我想,他和念念一样,可能都是觉得我不知哪天就会死,所以才突然如此关心我吧。
头一天大家做的都还不错,第二天我便放心休息了,仅花了两小时处理了一件必须得我亲自完成的工作。
繁音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而且夜里也没有回来。我晚上睡不着,索性让人准备飞机,天微亮时,已经来到了我们之前躲藏时所住的房子。
几年过去了,这里显得有些荒芜,花园里长满了野草,看起来好久没人住过。
门锁依然可以用我的指纹打开,开门后,一股闷了很久的味道传来,显然也好些年没人了。
不过我走之前家里有些食物,现在却都没了,看来有人来打扫过。
我擦了擦餐厅的椅子,在上面坐下来,保镖跟在我旁边,我派他出去买咖啡,他说:“医生说您不能喝咖啡,给您买牛奶可以吗?”
我已经习惯他们这几天完全不听我话了,便同意他去买牛奶,也叫别的保镖出去,只余我自己在。
墙角结了个蜘蛛网,上面挂着个蜘蛛,它那网看来许久没人打扰,很是结实,且粘了一只蚊子。我自然也没打扰,就看着它,也看着这里的摆设。
我如今已经块三十岁了,这小半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因为那时,我不再是一个配角,而是一个家庭的女主人,繁音也不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而是我亲爱的老公。我们的孩子也只是一个想去逛迪斯尼乐园,会因为上学认识新朋友而紧张的小女孩。唯一的遗憾只是没有茵茵。
我这样坐着,一边回忆着之前在这个房间里的事,一切远得仿佛是前生。
这时,保镖回来了,说:“董事长,这里粉尘太大,对您的身体有不好的影响,请允许我们先打扫一下。”
我说:“不必,太麻烦了。”
“那就请您到车里。”他说。
我无奈只得出来,说:“车里太闷,我到花园里坐坐。”
“今天下雨,”保镖说:“您会受凉。”
我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叫你去结账走人?”
“不要引爆炸弹比较重要。”他低眉顺眼地说。
我也是无奈,便听他的回车里,但自然很没意思,便启程回去了。
刚下飞机,保镖的电话就响了,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是繁音。
在我的反复要求下,电话交给了我。
那边繁音的语气有些疲惫:“什么事啊?宝贝。”说话的同时还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他却还在睡觉。我听他语气轻浮,忍不住流露出不悦:“你在干什么?”
“睡觉。”
“跟谁?”
“明知故问。”他笑了一声。
“据我所知,管小姐已经回国了。”
“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是女人。”
我没说话。
“又生气了?”
“一边强迫我不工作休息,一边做让我生气的事满足自己奇怪的需求。”我说:“你真是莫名其妙。”
他问:“你不是给我下降头了?”
我问:“你不是全都想起来了?按理说,这样性功能障碍应该也会好才对。”
从他的声音中就能听出他正黑着脸:“你才障碍。”
我忍不住笑:“难道这也是假的?”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说:“非要跟我说话是什么事?”
“我明天要去日本和几位重要合作伙伴见面,这件事不方便安排给别人。”
“不错,”他笑着说:“学会乖乖汇报行踪了。”
“不是汇报行踪。”我说:“我晚上出发,你现在如果有空就回来。”
“回去干什么?”
“陪我上床。”
我很少如此简单粗暴,显然他被吓了一跳,我:“什么?!”
“不想就算了。”我说。
他平静了些:“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说:“情夫不就是用来上床的?”
“上完以后呢?”尽管没有任何提示,他也聪明地抓住了重点。
“我去日本。”
“我呢?”
“你可以直接跟我的特助聊,反正你有他的电话,他来继续负责安置你。”我说:“我以后不会再跟你见面了,这段日子谢谢你,我很开心。”
他良久才凉凉地说:“我没听出你开心。”
“是真的很开心。”我说:“不过如果想要好好地生活,还是应该和他在一起,既可以让我继续拥有公司,也可以获得孟家的支持从而稳固地位,还可以让我爸爸顺利做手术。”
他至少有一分钟没有出声。
我说:“如果你没空回来就算了。”
他这才开口:“我这两天先去拜访李家兄妹,并且帮李虞做了一单生意,还有……”他明显地犹豫了:“还有一件别的事,但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没说话。
他便又说:“她在拉斯维加斯惹了黑道上的人,我去帮她解个围,她请我吃了一顿饭,回来得晚是因为要跟当地黑道平她的事。”
我说:“我不是在意这个。”
“昨天还说想跟我复合。”
“说着玩的。”我说:“你也知道不可能。”
他挂了电话。
我回住处时,繁音并不在,我吃了点东西后,见他依然没回来,便在医生的催促中去睡午觉。
大约只睡了不久,突然觉得有人在动我,我还没醒来,便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我因此而清醒,睁眼看到眼前的床单,忍不住咬紧了牙。
我想繁音这喜欢欺负人的秉性是不会变了,就如我也不会变了。
后来他放开我去浴室,我感觉好多了,继续睡觉,但不久就被鼻尖的异样感觉惊醒。睁眼发现繁音已经躺上来了,在我睁眼的那一刻把手从我的鼻下拿开。
我问:“你干什么?”
他没说话,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我拎起他的手腕,见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便准备爬起来。但手又被他握住,他眯起了眼睛,问:“去哪儿?”
“去机场。”
他松开了手。
我下床准备去衣柜方向,但腿上一阵异样,低头一看是血。
我只得先去浴室,顺便化妆。化到一半时,门突然被打开,我还没看清楚,腰间已经裹上了一双手。
我本能地伸手去掰,但无果。我想扭头,但他的头卡在我的颈子上,令我不能扭头。
于是我看向镜子,谁料乓的一声巨响传来,镜子被他的拳头砸成了马赛克。
虽然这镜子不会掉屑,但还是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不敢再动,僵在原地任他箍着。
镜子碎得厉害,我无法从里面得知他正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搂着我的手臂,因为太用力了,肌肉很硬,我也很痛。
我发了不知多久呆,听到他的声音:“我帮你取消婚礼。”
我没说话。
“把公司还给你爸爸,我不是冲着这个。”
我想转头,但他依然卡着我的脖子。
我问:“如果我爸爸把公司给珊珊呢?”
“随便他。”他说:“有事我应付。”
我太清楚他的实力,何况繁老头也表示他们搞不定。
我知道不能答应,却也不舍得开口拒绝。其实就算没有这些事,冷静下来后,我也明白我和繁音是无法复合的。我用十几年时间证明了自己其实没本事驾驭他这样的男人。他仅仅用一个管初夏就把我耍得团团转,如果我一无所有,情况就会和从前一样:他整天伤害我,而我除了发脾气埋怨他当怨妇,什么都做不出。
就像孟简聪说的,这是在冒险。
或许我之所以一直留恋于此,只不过是因为我从未真正完全地征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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