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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悟空见得彩玉仙子忽然前来,知道是女娲娘娘法旨召唤,他心中大惊,当下不敢怠慢,两人就出了混元大殿。
无支祁跟蛟魔王也是吃惊不小,随后也是连忙跟了出来。
悟空却不分说,就要上天而去。
灵雪此时,正自水帘洞中出来,就见得悟空形色匆忙,她却是上前问道:“悟空,你去哪里?”
悟空笑道:“至人娘娘法旨传召,我正要去女娲宫走一遭。”
灵雪一听,心中暗惊:“女娲娘娘?怎的如此突然?”
一旁的彩玉仙子见到此女,不由得心中惊讶,正要说话,灵雪却是想起一事,面上突然就有了几分忧色。
连忙将悟空拉住,小声道:“当日在灵山,你对那鲲鹏出手,他走脱之后,定然怀恨在心,此时娘娘突然前来传你,想必是他先去面前有了言语,你若是前去,怕会有事情,还是再作打算的好!”
悟空摇头:“不可如此!女娲娘娘乃是先天之圣,自然明白道理,怎会偏听偏信,纵然是鲲鹏先有些说辞,我也自当去分辩一番,不然岂不就落了下成?”
“何况我这一身,本就自五彩石中孕育而来,正是女娲娘娘掌中所出,她就如我母一般,如今她既然来传召,怎可不尊?”
灵雪听后,也觉得有道理,她只得不言,却依旧是担心。
“你且在山中便是,我没有事情,去去就回。”
悟空说罢,不再多言,起身随彩玉仙子上天而去。
灵雪无法可想,只是心中惴惴不安,当下,便跟无支祁二人回转不提。
且说悟空二人,上得天来,一路无阻,径直到了三十三天之外。
就见得一片混沌空间,四面都是空荡荡的,只是有一股地火水风演化生出的混沌气流,充斥了整个昏蒙不清,无边无际的世界,仿佛太极,循环不息,与那下方的世界,山川河流,大是不同。
悟空却不在意,只是看了身边的彩玉仙子一眼。
她立在其中,也不跟悟空说话,只是祷告了片刻。
忽然,那混沌放开,其中霞光万道,瑞霭无边,无穷量的仙光,突然就把混沌隔开,完全显现出了一副胜景的模样。
两人连忙深入其中,悟空猛抬头,往前面望去,就见得远处虚空之中,悬浮着一座宫殿,高大巍峨,彩云缭绕,正是女娲宫。
眼前一座玉桥,横架于混沌气流之上,通到了宫前,两旁都是鸾鸟惊叫,腾飞于彩光之中,仙乐齐鸣。
悟空随着彩玉仙子,一直前行,不过多时,就飘然到了女娲宫前。
那宫门却是大开着,里面流光叠影,看不分明。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女娲圣殿!”
悟空正要近前细看,突然就听得一声娇喝响起,连忙定睛一看,就见得一个身穿彩霞衣的女子出来,傲立于面前。
他只是起手道:“我乃是前来拜见娘娘,却也未曾擅闯。”
女子喝道:“且报上名来,还要通禀一声,不得在此窥探!”
悟空一听这句言语,不由觉得好笑,却也不想饶舌,就要让其进去通报。
那彩玉仙子却是大惊,慌忙上来,喝止住了女子:“彩凤,不得无礼!这位乃是娘娘亲旨宣见的,花果山齐天大圣,这才刚刚前来,你且让开,我自会带他去见驾的!”
彩凤仙子见到有彩玉随行,这才安分下来,也不再纠缠。
彩玉只道得一声:“彩凤脾气向来如此,还望道友见谅。”
悟空自然也知,便是不再言语。
当下,进得宫中,四面观看,只见是金碧辉煌,陈设不可凡物。中间一张云床之上,坐有一人,娥云秀丽,乃三界至极的颜色,正是大地之母,女娲娘娘。
那一旁果然是站着妖师鲲鹏。
彩玉仙子当下,则是回到了娘娘身边,依旧侍立。悟空不及多想,慌忙拜下:“孙悟空参见女娲娘娘!娘娘圣寿!”
女娲娘娘见了,垂慈道:“吾唤你前来,正有一事,你且起来,自有分教!”
悟空依言起身,那鲲鹏便随即过来,看着眼前之人,想起在灵山之上,被对方当众阻拦,言语辱没,他顿时就胸中火起,眼闪凶光,却是在法驾之前,发作不得,只得压住怒火,面皮抽动,冷笑连连。
“鲲鹏,你有何事?”女娲娘娘见得分明,却是开了口。
鲲鹏启奏道:“禀娘娘,弟子此来,有一事情,与这孙悟空相干,之前他曾言要与弟子在娘娘面前分辩,如今却是时候,弟子大胆,请娘娘做主!”
娘娘点头。鲲鹏又道:“弟子前奉法旨,下凡完劫数,正逢娑婆净土入灭之时,弟子于其中也有纠缠,本要做过一场了结,却是被孙悟空倚仗手段,多番阻拦,今日到了娘娘面前,便要他有一个说辞!”
悟空早知他有此一言,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见得女娲娘娘默许了鲲鹏所言,当下却也是不慌不忙。
转头道:“你虽是奉了法旨,完一场劫数,却自不顾大势,假公济私,与我为难。我正也要与你了结此事,你却自为,且就不必假捏巧言,请娘娘说个分明!”
鲲鹏听言,知道话中另有所指,当下只是冷笑不已:“你那个贱人,先犯吾威,本就该杀!休说我是洪荒妖师,受东皇太一之先斩后奏之权,就算是普通妖神,也自不容冒犯!我取其性命,也是理所应当!”
他此话一出,悟空也是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厮如此无礼!你却自以大欺小,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若要完杀业,自该去与大日如来计较,我也知晓,自不阻拦。你却是半途错了念头,放了仇敌,因小失大。如此睚眦必报,先就违了本意了,竟然还有这番说辞,怎不叫人齿寒!”
这话音未落,鲲鹏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本来眼见悟空,不过是地仙界的一方势力妖王而已,身份仍是卑微的,却是能被女娲娘娘亲召到宫中听讲,心中就是十分不忿。加上先前的怨恨,心中就是有了一股火气,无法发泄出来,如今又见得对方非但毫不退让,反而在言语之中,步步紧逼,开始数落起自己,他顿时就是怒发冲冠,凶相毕露了!
竟然是忍无可忍,当下出手,猛然把须爪一扬,当面就朝悟空照来!
悟空大惊,他知道这鲲鹏桀骜不驯,自持甚高,虽然是有意激怒对方,却是没有料到,他真敢在女娲宫中动手。
当下,连忙就把头上显出了云光,当空化为一只大手抵挡!
金羽仙子见状,连忙要呵斥两人,那鲲鹏却是把河图洛书都拿在了手上,就要祭起。
女娲娘娘抬眼一看,随后就用手一指,凭空而出的一股力道,将两人分开。
鲲鹏只觉得手中一轻,河图洛书就已经飘飘荡荡,落在了云床之上。
他这才回过神来,就听得女娲娘娘喝道:“鲲鹏,休得放肆!在我的宫中,岂容你撒野!”
鲲鹏骇然,慌忙跪下,叩头道:“弟子无状!望娘娘恕罪!”
女娲娘娘这才缓过面色,也不叫其起身,只是说道:“你当年受妖皇器重,让你为万妖之师,却依旧归在我教下,悟空也为我掌中所出,乃是一脉,怎可作此意气之争!你此番下界行事,却是徇私,只也不曾有损,便暂且不罚你,莫再妄为!”
又转对悟空曰:“你们二人之恩怨,我都已知晓,此事就此了过,各自都不可再计较了。”
“谨遵法旨!”
悟空自然明白,连忙应道。
当下,娘娘不再言语,只是默坐。
过了片刻,就见得门外一个沙弥来到,不敢进入,只是等候。
娘娘便将其传了进来,小沙弥跪于面前,手捧一条绳索,对女娲拜道:“奉阿弥陀佛上师之命,来见娘娘,送还法宝。”
娘娘早知此意,只是命彩玉仙子上前,接过了缚妖索。
小沙弥却不停留,就径自回西天去了。
娘娘这才对两人吩咐:“如今三界之中,劫运将兴,生灵皆是不能免去灾祸,你二人也该当明了了,日后都要各自施展,应过自身劫数,切不可因一己之私,丢我女娲氏妖教面皮!”
悟空二人都拜。娘娘再一指,河图洛书又是颤抖了一下,依旧飞回了鲲鹏手中。
“鲲鹏,此二样法宝我不收取,依旧予你拿去,悟空如今执掌了东皇钟,正是气数使然,你可先下界去,日后杀劫之中,再行前去扶持,不得怠慢!”
娘娘说罢,鲲鹏心中自然大是欢喜,连忙下界去了。
悟空见状,便也要退出宫去,却是被女娲娘娘唤了回来。
只见得娘娘玉手挥动之间,那葱白如玉的手指之上电光闪烁,在虚空划动,就宛如是笔走龙蛇,不出得几个呼吸时间,一张符箓即时浑然天成。
将手一挥,那符箓,就飘到了悟空面前:“你去了两尸,眼下就有一劫来到,需要好生防过,拿我符诏下去,危难之时自有用处。”
“谢娘娘恩典!”
悟空心中通明,当下谢过娘娘,接了符诏在手,这才出了女娲宫。穿过混沌,依旧向下界而来。
他心中暗道:“此番女娲宫中,虽得娘娘法语指点,我却也只是保得自身,若是劫数来时,山中儿孙,满山群妖,必定要受牵连,这如何保得?却是还要另作考虑了!”
正想之间,穿过了三十三重天宫,云雾之下,便是人间界的山水河流。
悟空也无心观景,正要回山。突然之间,就见得那南瞻部洲之中,一片祥光笼罩,其中先是有着金泽亮光弥漫,突然冲天而起,隐隐盘旋,直上斗牛。
随后又是一股气势冲起,后发先至,挡住了金光的势头,互相缠绕片刻,渐渐穿过天际,便是不见了动静。
悟空看得分明,眼见方才两道气息,一道阳刚之至,一道阴柔至极,当下知道却有来历,非同一般,心念一动,不由得暗自推算,又哪能算得出来什么。
只得暗道一声:“这却奇怪!”
当下,不再多想,把身化为一道金光,回山不提。
却说南瞻部洲大唐国中,皇城南面,乃是一座公侯将军府邸,坐北朝南,高大巍峨。
门前一左一右,乃是两只高大的石狮子,怒目圆睁,栩栩如生,自有一番威严气势,整座府邸,竟然隐隐有着一股锐利龙虎之气照顶。
朱漆的大门上方,一块方匾,上面乃是“张侯府”三个大纂字。
庄园内部,亭台楼阁,也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不下于皇宫内院。
此时候,内里院落之中,正有两个女子,順回廊而行,仗剑抬头望天,面色肃穆。
这两个女子,一个名曰张曼,一个名曰张婷,却是侯府的两个大小姐,皆是天赋异禀的修道奇才。
日后杀劫之中,那释迦摩尼重生,统领佛子,使佛门入人道,与天相争,人皇灭佛兴道,以至于女娲娘娘重新定过人道,都与她们有关。此等种种,却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地乃是皇城所属,这王道之气,来得却是怪异,怎么不自皇宫而来,却有这般的势头?”
正是见得天上出现异样,这二人心中便已有了知觉。那张曼道行匪浅,抬眼看了看情况,当下,就看出了几分端倪,知道乃是皇者之气上冲,顿时有些疑惑不解。
张婷在旁边,也是看得清楚,连忙说道:“这怕是有人图谋不轨了,朝廷之中,必定也有人察觉,我张家世受皇恩,父亲又是朝中重臣,也定然要计较!我们刚刚回来,情况不明,还是先去看看爹他怎么说。”
说罢,两人则是往前面过来。
而此时,前厅之上,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金丝朝服,威严堂堂,正坐于主位之上,面色也是阴沉无比,正在聚集家人商议事情。
此人正是张府主人,受封朝廷一等侯爵的永威侯,张显义。
两姐妹来到厅中坐定,看见自己父亲的样子,张曼心中已经知晓了原因。
她却是问道:“女儿方才来此之时,正见异样,似乎自别处有皇气上冲,不知爹可是为此事?”
永威侯听后,沉默片刻,随后叹道:“正是!此意不小,我知你两个这次下山回来,正要让人唤你们,来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