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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密,要由江湖上的另一件大事说起……若是没事,清虚明玉剑的秘密只怕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只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夜帝神功竟达神鬼之境。”
李淳风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仿佛在追忆着昔年的江湖岁月。他慢慢转开脸,叹了口气,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教小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的是:“……清虚明玉剑上留着夜帝的精神印记。”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小云惊呼出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此时隋朝灭亡不久。而隋时佛道盛行,上至文公大臣,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贩夫走卒皆是崇信佛道,对于佛家以及道家宣扬的一些神通也非常了解。像佛教就有不立文字的教义,高僧大贤圆寂时为了传下衣钵,能直接将精深的妙谛佛法以大法力烙印于弟子的识海内,譬如密宗的转世活佛,禅宗六大神通皆是如此。道家也有凝炼金丹,元神的法术,在常人看来,这些无异于神佛仙圣手段,实质上却也是因为精神力量极端强大,因而能凝结成实质的表现。
倘若真能在死物上留下意识烙印,夜帝的手段,当真也算得上通天盖地。即便还远远无法与道门上古金仙广成子,佛宗肉身成圣的达摩老祖一流相比,但对于世间寻常武者而言,却是超迈多矣。
小云只觉得一颗心要从胸腔中跳出来。震撼不已,此刻才真正了解夜帝为何能威慑天下,无人能及。而仅仅是他留下地佩剑也能引动当世最顶尖的武者,也并非偶然。
深吸了一口气,小云觉得自己十五年所遇见的事情全部加上也比不上今晚的匪夷所思,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叹道:“清虚明玉剑的秘密原来是如此,也难怪……前辈说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应该就是这宝剑内的夜帝留下的意识烙印被人参悟出来了吧。”
李淳风赞赏的看了小云一眼,道:“好聪明的小姑娘。老夫才略提一二,你竟猜了出来。”他捋须叹了一声,转身望着庭院内地枯荣的景象,语声非常平静,然而述说的事在当年而言,震撼了整个天下武林。
李淳风神色淡然而从容,一双早已看破世情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涟漪,淡淡说:“……那时候,洛阳汇聚了来自中土,塞外的所有英雄豪杰。本是江湖中千百年未有之盛事。但大战之后,高手数目已经十去八九,没有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其中的惨烈。”
从这老人异乎寻常的漠然平淡中。述说出当年江湖那一段黑暗的岁月,小云虽然想象不出其中地悲惨,也能想到必有无数高手陨落,这才造成了当今天下高手数量锐减的局面。
老人继续道:“天下第一战之后,夜帝功成身退,飘然而去……然而那柄负有极大盛名的名剑却没有带走,夜帝将清虚明玉剑沉入了洛水。”
说到‘名剑’二字时。也不知是否错觉,小云总觉得李淳***气中充满了无法言语地讥削之意。
“无论是中土武林,还是塞外群雄皆是损失惨重,两方都需要休养生息,本以为江湖就此能有不短的平静……谁知道,夜帝沉于洛水的佩剑,竟是又一场江湖浩劫的开始……。”
每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都有一个平静的开头,这个故事也不例外。
——夜帝沉剑洛水,当时在场的武林群雄皆知。更不是什么了不起地秘密,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去打清虚明玉剑的注意。
即使那曾经是夜帝佩剑。此剑更使武尊毕玄饮恨收场。但终归不过还是一柄名气比较大,比较锋利的宝剑罢了。
——如此而已。
即便是得到了又能如何?不要好处半点没有捞到。反而惹怒了夜帝他老人家,岂不是得不偿失,江湖中从来不缺少热血,但毫无益处还可能招来灾难的事情毕竟还是很少有人去做的。
但,也只是很少,并非绝对!
当年,江湖上还有一位剑痴,他叫做方腊。
方腊爱剑成痴,虽然天赋极高,但他出身卑微,困于身份无法学习高深的武学,更没有寇仲,徐子陵那样的大机缘,能够学得《长生诀》而名扬天下。
若是常人只怕也就碌碌一生而已,但方腊却的确拥有大恒心,大毅力,他为了寻访名师,拜师学艺,弱冠时弃家而去,数年内就走遍了中土神州,拜访了无数名侠高手。
那时隋末乱象已起,一半以上的高手都被四大门阀搜罗而去,那有人会费闲工夫来教这毫无背景地平民,各路枭雄更是忙着壮大军力,争抢地盘,而中土神州各大流派也并不是想进就进的,这个时代,对于出身十分看重,各大流派弟子往往出身士族,稍微差一点地,在某一方面也拥有着一定地影响,否则的话,这些大门派岂不成了难民地收容所。
方腊受尽了苦楚磨难,仍旧无法学得高深武艺,即便有极少数人心生怜悯,但见他早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教出来也不能有什么大成就,自然也不愿意屈尊降贵收下这个穷小子,时日一久,方腊也渐渐心凉了。
小云叹了一口气,此人当真毅力非凡,弱冠时足迹遍及天涯,虽然李淳风说来不过是寥寥数语,但其中的心酸又如何能只字片语道得清楚,一个从山野草莽间走出来,没有半点背景的穷小子妄图一步登天,所遭受的只怕并非是简简单单的磨难那么简单,那些出身高贵的士族戏弄这样的平民根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方腊所遭受地耻辱恐怕才是他真正放弃的原因。
“哼哼……心凉了。我看是心冷了吧。”小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心中想道,继续听李淳风的述说。
李淳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岂能看不出小云的想法,但这小姑娘想到的却并没有错,甚至其中的黑暗面尤甚,否则的话,后来的方腊也不会变得那么偏激。
“方腊虽然放弃了学剑,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一辈子的坚持岂能说放手就真的能够洒脱地抛下,他虽然学不成高深剑术,却喜欢上了收集各种宝剑,尤其是各代武林好手的佩剑。”
后面的事情就是李淳风不说,小云也能够猜出来。
“帝尊之战”后,夜帝剑沉洛水,方腊爱剑成痴,夜帝更是当世无敌的绝世强者,他岂能不动心?虽然洛水深沉。但终还是有轨迹可寻,刻意之下,自然也被他找了出来。
这夜帝佩剑——
明玉”古怪至极。纵然小云都能感觉得出其中摄人那方腊乃是剑痴,自然更是朝夕相对,剑不离身,日久天长下与“清虚明玉”中夜帝遗留的意识烙印产生共鸣,恐怕不知不觉中就悟出了惊天动地的剑意。
剑意既成,招式莫不随手由心。从容不迫间已能浑然天成,无迹可寻。
想那夜帝,武尊皆是当世最强者,两人争锋天地间,大战三日,两位绝世高手自然是展尽生平绝学。鬼神皆泣,天地亦为之动容,怕不与天地间最为莫测的力量产生了某种神奇、无法测度的联系。
那最后击败武尊的一剑,必定乃是夜帝一身绝学所系。平生领悟尽皆与剑体融合无间,这才能使出那天外飞仙地神来之笔。
最后那剑体重伤毕玄。又吸入了武尊精血,两者融合为一。剑自生灵,这才形成了以夜帝意识烙印为主的剑灵。那时夜帝剑沉洛水,毫不犹豫,恐怕也是没有想到其中的道理,也有可能那时剑灵初成,太过弱小而无法感应到地缘故。
“方腊学成了剑意,以后的事情呢?”
李淳风闭上眼睛,淡淡道:“方腊既然学得了夜帝剑意,纵然不能大乘,但只要领悟出其中五成已能远胜于世间绝大多数武者。”
小云啊了一声,嘴唇咬着手指,说:“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以前受到的屈辱,所以去找那些人报仇了。”
小姑娘有着万全的把握,哪知道李淳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若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方腊学得五成剑意,自知虽然远胜寻常武者,但还是无法与当世顶尖高手争锋,他既有毅力,更有天赋,竟然能耐得住寂寞,苦心参悟剑意,数年后,方自剑出江湖。”
这一剑出江湖,剑意天成,又传承着夜帝对于诸家武学的领悟,实在是厉害至极,而方腊少年时受尽耻笑,辱骂,世间冷眼,恐怕一颗心也变得偏激狠辣。他后来又苦修数年,以剑为友,其中之枯燥乏味,寂寞处更是难以想象,若是常人怕不已疯狂。耐得住寂寞的人,当他需要发泄时,也必定可怕无比。
“方腊首次出手,就斩去了十数名成名高手地头颅,轰动了整个江湖。”
“接着,一剑转战三千里,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昔年拜访过的门派一一上门讨教,无一抗手。而且他下手毒辣,交手之人往往不是身死就是重伤,救回来也变成了废人,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惨的甚至被……。”
李淳风声音一顿,良久才说道:“满门灭绝。”
仅是四个字,小云已经觉得浑身冷汗,满门灭绝,岂不是说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她心中升起一丝愤怒,“这方腊心也太狠了,就算这些门派当年ling辱于你,诛杀首恶就可以了,却也不至于牵连众人啊。”接着,向李淳风问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李淳风轻叹了一声,恢复了淡然,说:“方腊此举自然犯了众怒,众人围攻下,他即便身负夜帝剑意,也是寡不敌众。”
“他死了?”小云轻声道。
李淳风淡淡一笑,“也许吧,反正后来江湖上再没有方腊地信息。只怕终究还是死了。”
小云沉默了,却不是为方腊悲伤,这人虽然可怜,却也可恨,小姑娘只是突然觉得一种无法言语的失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接着,小姑娘便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比白鹤更加轻灵,比苍鹰还要敏捷。
——她是真的在飞。
只不过不是靠的自己,而是被李淳风轻巧的提了起来。
李淳风披襟当风。卷住清虚明玉,穿花拂柳一般,逸出了庭轩。
他虽然还带着小云,两个人地份量,居然身形毫无停滞之感,行云流水般在空中一拧身形,如一只苍鹰般回翔,射出了近乎五十丈的距离,这时两人已经飘身落到了客栈前厅地房顶上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种神乎其技地身法。纵然是昔年轻功天下无双的‘邪王’石之轩,‘夜帝’原随云看见了也要甘拜下风,寻常地江湖人看见。只怕立时会当作神迹,就连当年的三大宗师展尽身法恐怕也最多能掠出三十丈,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虽不算重,却也并不太轻的小姑娘。
可惜,惟一能体验的人却是不懂武功,即使心中惊奇,也没有太大的震撼。
两人刚刚落在房顶。小云心中充满了疑问,刚想说话,却见李淳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远处。
小云疑惑的回头瞧去,这一看这下,不由目瞪口呆。
身旁的李淳风这时也轻叹出声:“好大的排场。”
事实上,这也正是小云此刻想说的话,只是入眼地情景太过于震撼。这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李淳风的话。心中百分之百的同意。同样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气派,难道是皇帝老儿来了。”
只见前方不远之处来了一大群穿着鲜艳不错衣服地仆人。有的抬着一盏灯笼,不过大部份的侍女都是手拿一花蓝,然后不停的向着路中间或是二边铺酒着花瓣,单是这仆人加侍女之一类的就望不到边,不下于几百人。
不过,走在最前面的一群仆人都手拧着水桶,扫帚……小云本来还觉得奇怪,但马上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只见这些人率先入了集镇,竟开始清洗起街道,这村落荒废已久,街道上早就野草丛生,破烂不堪,后面人数虽众,行进地速度却并不慢,但等到那些人走到近处的时候,这些仆人不但已经整理出了一条平整的道路,更是在每一间民房外都挂出了灯笼,远远看去,好似是夜市一般,***通明,热闹非凡。
小云早已看傻了眼,本来她想的应是皇帝老儿微服出行,但杨广早死,她更没有见过隋炀帝龙舟下江南时盛况,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但此时却又拿不定注意了,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朝李淳风望去。
李淳风微微苦笑,将声音压低,说:“小公主来了。”
“什么公主?”小姑娘又愣住了,心想着:“隋炀帝早就死了,那里还有什么公主,李唐的公主不可能跑到这里来,而各路枭雄也没有听过有什么公主啊?”
李淳风瞧出了她的想法,又道:“……不是你所想到的皇室公主,而是武林中的公主。”
“武林中地公主算什么公主……?”小云明显不以为然,脑海中还
这样的念头,那数百人地侍从分散于道路两旁,一路身地客栈之下,似乎在做着警戒。
紧接着,其中间却有一张锦黄色软轿缓缓的朝前移动着,四根雕着精美图案地柱子撑起了华丽的窗纱织帘,只隐约的看见其中有人隐,并不能看清人。
四面又着锦黄色流苏锦盖、锦绣绮丽无比,显然是为了要蔽掩风雨。流苏帐外站着四个同样装束的锦衣少女抬着软轿,这些少女眉目轻柔,容颜秀丽,当真是人比花更娇,面上却都带着甜甜的笑容,怡然自得,似是未用半分气力,而在锦衣少女前面,还有同样身着锦衣的少年肃容开路。
小云不知不觉间已看得目定口呆,心中充满了惊异,越看下去,越能想到锦瑟软轿主人的贵不可言,此刻对于李淳风所说的“公主”称谓。她连半点都不怀疑了,她心中真想着立即见上一见这“武林中地公主”才好。
就在那锦瑟软轿到了客栈门外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小云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因为他们现在离那小公主已经不远了。两者之间顶多也只有十丈的距离。
那轿中的小公主道:“安隆来了没有?”玲珑。
小公主话音刚落,其中一位颜色最是娇媚,笑得也最甜的锦衣少女走了过来,掀开流苏,柔声道:“启禀公主,还没有消息。”
那小公主“哦”了一声。似乎喃喃自语道:“还没到么?”随着那软帐,流苏被锦衣少女打开,再加上有着灯笼的映照,小云已能瞧清楚里面的布置以及小公主的模样。
软帐内精致富丽,当中一张青玉案,案上一只白玉瓶,瓶里插着几枝茶花。玉瓶旁铺着素笺,放着些笔墨砚石,还有个斗大的玉钵,装满了清水。想是用来洗笔的。
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地女孩子穿着件雪白的衣服,正坐在青玉案旁,手托着香腮。瞧着瓶中茶花呆呆地出神。只见她天庭开阔,眉目如画,皮肤更比那玉瓶还白上几分,那鲜艳的茶花与她一比,也是黯然失色。雅室玉案,人面花光,就只这光景已是绝妙的图画。纵然小云身为女子,容颜也是清丽秀美,但瞧见这般可爱的女孩也不禁心神俱醉。
这完全是她心目中所能想象得到的,小公主应有的模样,完美得如同梦境一般无二。若说还有一点不尽人意之处,便是这小公主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与平静。
小公主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话,也不从软轿中走出,而其他人也没有半点不耐的神色。均是耐心的等着。沉默了半晌,小公主展颜一笑。这才抬起头来瞧着锦衣少女。忽然道:“没有我地吩咐,谁叫你掀我的帘子?”
这话依然说得清柔宛然。那锦衣少女却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娇柔地身子瑟瑟发抖,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知错,公主恕罪……。”
小公主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道:“你是那只手掀的帘子,就斩下那只手来。”
跪伏于地的少女固然是听得花容失色,房顶上的小云也好不了多少,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再也没想到这仿佛天仙化人的女孩儿竟有着如此毒辣的心肠,弹指之间,就决定了要那清秀少女断臂,而她仅仅不过是未经批准,掀开了纱帐。
那跪在地上的少女闻言反而松了口气,朝那小公主恭恭敬敬地叩首道:“奴婢谢公主恩赐!”
说罢,一震皓腕,扬起一双云袖,从中抽出匕首。小云眼见残局就要发生在眼前,正想将眼睛闭上,不忍再看下去。异变突起,那锦衣少女身形陡的跃起,手腕一转,寒光闪烁间,直刺小公主。
这一幕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呀”一声却是小云发出的惊呼,她那里想得到方才还柔顺可怜的锦衣少女,居然胆大若斯,连小公主都敢杀掉。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妙,慌忙捂住小嘴,索性她声音不大,而且场内众人都惊于锦衣女的行动,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荧烛之火,敢与日月争辉。”小公主却是不慌不忙,脸上神情分毫不变,冷冷的瞧着锦衣女。就在匕首将要刺中身体的时候,自华美雪白的水袖中伸出一双小手来,素手微动,就见空中紫芒一闪,紧接着,骤然间冷电精芒,千点万点,那匕首穿过了锦衣女的喉间,锦衣少女脸蛋扭曲,眼中露出恐惧绝望地神色,瞳孔涣散。
小公主在空中盈盈翻身,身资轻盈的落座,一身雪白轻衣纤尘不染,也不看那些吓呆住了地少年们,手托香腮,瞧着瓶中茶花,好象这些比他们那些花样年华,清秀俊俏地少年好看百倍,淡淡着说:“你们可是觉得,我出手太过于毒辣了。”
“那贱婢胆大包天,敢行刺小公主,死有余辜。”这些侍从因为没有及时援救小公主,此刻心中正惶恐不安,那里敢有半点不敬地摸样。事实上也地确恨极了锦衣女,若是真教她得逞的话,只怕将累得他们这数百人一起陪葬。
小公主摇了摇头,道:“你们以为我教她自断一臂,便真的只因为她擅自掀了罗帐么?我还没有那般不能容人,此女实际上乃是魔门阴癸派潜伏于我天山一脉的奸细,虽然她仅是学了皮毛魅功,功候尚浅,但还是被师尊察知了,此女不过是条小鱼。师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也只想要她一条手臂略做惩罚,谁知她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众人这才恍然,同时心中凛然,尊主固然是神通广大,自然没有半点怀疑。但小公主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智计武功实在是骇人听闻了,那锦衣少女实际上武功不弱,但却挡不住小公主轻描淡写的一击。
这时,远远的穿来一个声音。轻叹道:“天莲宗安隆,向小公主请安。”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中就多了一人,肥肥胖胖,身形宛若皮球般鼓鼓涨涨,看起来颇为滑稽。此人一来,那些侍卫连忙将他围住,经历了锦衣女的行刺,他们不敢怠慢。
房顶上潜伏着的小云看着突然来到的安隆。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若不是还有着一点理智,只怕就要冲出去质问云翼扬所在,同时心中一沉:安隆与那小公主看起来颇为熟捻,难道他们是一伙人,若是如此,他们这么大地势力,我如何救得出来。
一时间,只觉得心如死灰。
小公主挥
侍从。淡淡说:“都退下去吧,若是他想要对我出能拦得住?”虽然如此说。那些侍从也仅是稍微退却,虎视耽耽的看着安隆。
安隆一张肥脸上极力挤出笑容。谄媚道:“本人又怎敢对小公主不敬,地上不是有现成的榜样么?再说,难道我不怕那一帝一后么……?”
“多余的废话就不用说了。”小公主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听师尊说过,不用做出此等恶心模样……行了,安胖子,我也不跟你废话,将你捉住的人交给我吧。”
安隆脸色一沉,若是别人叫他安胖子,下场绝对不会太好,但这小女孩,后台实在太硬了,就算是有那位在背后给他撑腰,也不敢轻易得罪啊,但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范,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呢?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强忍住怒气:“小公主吩咐地事情,安隆自然不敢不从,只是我也无法交代啊,要知道……。”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想的是急的反正是你,不能对你如何,我就恶心死你,又被小公主打断:“行了,你地意思我明白,师尊早有吩咐,若是你将人交出来,她将放弃插手圣门中除了阴癸派外的一派六道。”
安隆心中一喜,如此一来,少了这方面的阻力,石大哥……统一圣门将再无人能阻挡,虽然少了阴癸派,但等到汇聚了一派六道的势力,区区阴癸派算得了什么?心念一转,又想道:“我将云翼扬那小子擒在手中,不足半日,天山上那位怎么可能知道,还留下吩咐,除非她自己也来到中原了。”
想到此处,已是冷汗流出,那位虽然还及不上某个更加变态的存在,天魔大法也产生了破绽,但据说,这几年来,独辟曲径,已然创出了另一门惊天动地的绝学。从小公主的出手看来,已能察觉实在是高深莫测,不下于天魔大法。想到这里,略略叫待了交人地地点,时间,就匆匆去了。
小公主也不去管他,眼波流转,目光落在屋顶上,道:“瞧了那么久,可看够了么?”
小云脑袋一,吓得魂飞魄散。
小公主道:“出来吧,刚才安胖子的话,你也听得清楚,你兄长由我们带走了,你去是不去?”她虽然好象是询问的口气,但声音中却令人无可置疑,虽然小云年纪比这女孩还要大,但却偏偏反抗不起来,更何况,她也不想反抗。她目光落在李淳风身上,她自己倒没有什么,却怕连累了这位替自己解惑的老人家。虽然知道这位来人也不简单。
李淳风迎着小云的目光露出和煦的笑容,他能够感觉得到其中的关切之意,站了起来,对小公主纵声长笑道:“你这小娃娃,想要带这小姑娘走,可曾问过我这老头子。”笑声不绝,激荡寰宇,数百人众都觉得自己面对的好象是长江大海,寰宇虚空,那种浩瀚无边的力量震撼人心。
小公主也露出动容地神色,奇道:“我竟没有发现你。”语气中,好象对自己没有觉察到老人非常惭愧,更有着淡淡的骄傲。
李淳风飒然一笑,广袖临风,负手道:“以你如此年纪能有这份修为,地确算得上是奇才惊艳,想必这便是昔年那位小魔女所创地神功吧,可是震慑西域塞外啊,连老夫这般乡野草莽之人竟也闻起大名,好象叫什么……叫什么“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吧。”
他苦思半晌,好象才想起来的模样,自己也颇为满意,笑道:“……‘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好狂妄,好霸道,但瞧你这娃娃施展也有如此威力,想必在你师尊手上拥有地威力也不会辜负了这名字,好、好、好……了不起呀,了不起。”
他连说三个“好”字,又说了两句“了不起”,击节而赞,显然是钦佩万分。
小公主本来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而且她性子清冷,也不喜与人争辩,但终究年纪尚小,脱不了少女心性,听这老头子虽然对师尊赞赏不已,但口气却是大得出奇,不服气的说:“你这老头,好大的口气,本公主的师尊到底如何岂是你能够评价的?”
李淳风哈哈一笑,“哦!”了一声,目中出奇的温和:“小娃娃生气了,老夫就不再多说了。”
接着,转过身去,朝小云淡笑道:“小姑娘便随他们去吧,凭夜帝与你兄长的关系,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小公主冷哼一声,说:“这些事情,自不须你来多心。”
李淳风轻笑一声,淡淡道:“这清虚明玉剑,对你们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老夫便带走了,也免得流落江湖,徒增杀戮。
”长袖卷住清虚明玉,牛皮油纸忽然破开,银光四射,跃落于星河北斗,李淳风轻抚剑身,悠然一叹。
小公主知道凭这人的武功,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够抵挡的,也不是他们不中用,实在是这人的武功已经不是靠人多就能取胜的那种级数了,但见他取走清虚明玉,忍不住说:“此剑乃是夜帝佩剑,以你的武功,根本没有用,何必就此得罪了夜帝。”
李淳风哑然失笑,道:“你这娃娃倒也有趣,只不过拿夜帝来压我却是错了,一别经年,故人不是纷纷作古,就是引退江湖,若是夜帝真能找上门来,老夫也不知该有多么的高兴。只是,不知道,嘿嘿……他还能识得我么?”
老人声音越说越小,渐渐低沉了下去。接着,身体好象忽然间凭空散开……残影,而且不是一道,是九道残影,一淼轻烟般逸去无踪。
云雾飘起,月光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