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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唢呐队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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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一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女人,而且声音也是女人身,怎么却会是自己的儿子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于是喝问道:大晚上不睡觉,你在做什么?

    蛤蟆子回答道:我睡不着,闲着没事,绣点花来玩,刚刚就是唱了几句戏。

    这次回答的声音却又是蛤蟆子原来的声音。

    黄一吹觉得奇怪,自己的儿子历来在世上胡混,令人生厌,近日以来虽然性情有所变化,但哪里会去学什么绣花,更何况,就蛤蟆子那副公鸭嗓,说话都费劲,还说唱什么鸟戏。

    黄一吹心中虽然疑惑,但蛤蟆子的解释又合情合理,看不出什么破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说:早点睡,大半夜莫要搞鬼。交待完就回了房间,自回房此之后,整个晚上也没有哭笑声传来。

    又过得几日,黄一吹从地里干活回来,家里的婆娘就向他抱怨,说是最近这家里养的鸡不知道怎么了,常常莫名其妙不见,而且丢得都是母鸡,公鸡却一直好好的。

    黄一吹觉得肯定是山上下来的黄鼠狼夜里把鸡给叼了去,这母鸡天天下蛋,能补贴不少家用,白白给这畜生吃了,真是倒霉透顶,于是叮叮咚咚摆弄一下午,做了个兽夹子,放在了自家鸡舍面前。

    到得第二天,家里的母鸡却又再次丢了一只,放在鸡舍面前的兽夹子也不知道到哪去了。黄一吹这下有点蒙了,莫非这黄鼠狼成了精不成,还能把这兽夹子给叼走?

    正在这时,看到蛤蟆子从厢房走了出来,也不知怎么了,黄一吹竟然下意识地去看了下蛤蟆子的腿,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隐隐约约地看到蛤蟆子的腿里两道血印子,像极了是兽夹子夹得痕迹。

    黄一吹起了疑心,取了个蛤蟆子上茅房的时刻,摸进他房间里去看。进得蛤蟆子房间,只见床头上放着个红肚兜,正是蛤蟆子绣花用的,再仔细一寻找,发现床底下好多鸡毛和鸡骨头,里面还发出阵阵血腥味。有的鸡毛花纹还颜色不一,这下黄一吹却是认识,因为自己家中正好有一只颜色不一的芦花母鸡。

    敢情这鸡不是被黄鼠狼叼走的,却是被自己这儿子给吃了去,但从这些残留的鸡骨头来看,显然又不像是被煮过熟鸡,因为鸡骨头还有鸡毛上都粘着鲜血,难道这小子是生吃?

    联想到最近蛤蟆子的怪异行为,黄一吹头皮都发起麻来。当下忧心忡忡地出得了门去,回到自己房间,却又怕吓到老伴,不敢跟她讲。只得叫老伴把鸡用鸡笼装起来,每天晚上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来,鸡倒是不丢了,但蛤蟆子这问题总是要解决啊,黄一吹心里有了主意。要说这主意,其实也很简单,黄一吹常给人去吹唢呐闹白,但凡是白喜事,都会有些道士先生在,看个日子、断个地脉、作点哀告什么的。黄一吹就打算,等到下次有人作白事,就把蛤蟆子带去,让这些道士先生看看,没事则好,有事当场可以处理了去,省的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这主意刚刚打定,没想到过了一两天。蛤蟆子却自己从外头带来一个人,这人看摸样才四十上下年纪,鬓发却有一半已经发白,脸色沉重地走进了黄一吹的家门,黄一吹也不认识,听其口音,却又是附近村子里的人。

    蛤蟆子说:爹,这人要闹白事,找你要乐队咧。

    那人咳嗽两声,对黄一吹说:黄师傅,我家中突遭不幸,有人故去,找了个先生断了日子,说是晚上要出殓,麻烦你找支乐队来闹下白。

    黄一吹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晚上出殓的,就问:怎么这么急,还一定要晚上出殓?

    那人说:先生说过世的日子不太对,必须要晚上。黄一吹一听,既然是先生说的,也不好说啥。那人却接着说:还有几件事要强调一下,乐队成员不要有属虎的人。乐队的乐器上不要系白布,直接系红布,也不要扮哭相。

    农村葬礼,认为人与人之间属相相生相克,出葬时要避免有相冲属相的人在场,否则死者不能入土为安,因此,要求属相相克的人回避也是常有的事,不值得奇怪。但一般来讲,乐队去给人家闹白事,虽然不会像死者的家人一样穿白戴孝,嚎啕大哭,但为了对死者表示尊重,都会在乐器上系上根白布,同时,乐队成员为配合哀伤气氛,都会摸点锅底灰,和点水,抹在脸上,做成痛苦状,这就叫做扮哭相。

    听老一辈人讲,扮哭相的人越多,哭声越大,证明死者生前受人的尊敬越多,福气未享够就死了,家人朋友都很伤心。阴间拿人的小鬼听了,会回去将这情况向阎罗王汇报,阎罗王就会认为死者在生前常做善事,是个好人,在阴间就能让他受到优待,可以早日投胎转世。

    黄一吹听到这人说乐器上不系白布,反而要系红布,而且不需要扮哭相,就有点哭笑不得了,哪里有在葬礼上系红布的?

    所有的丧礼都系白布,这风俗大底南北都差不多。要说系红布的,也不是说没有,但极为少数。有些地方在死者下葬封完最后一钵土之后,就开始不叫办丧事了,叫办好事,意思是逝者已入土,家运开始好转。会叫上所有帮忙送葬的亲朋好友海吃海喝几天,中间也能挂红穿绿的,寓意从此鸿运当头。

    那人仿佛看出了黄一吹的疑虑,说:你且别管这些,你到时来就是。说完留了定金就走了。

    黄一吹一看那定金,都够以前闹五场白佣金的总和了。不由地问蛤蟆子:这人是哪来的?

    蛤蟆子说:附近村庄的,我以前去玩耍赌博时认识的,今天碰巧在路上遇到了。

    黄一吹见蛤蟆子讲得也是实话,不再怀疑,当下拿起那些定金,出门去招呼队友了。由于这些队友都在隔壁村庄,不多久就把七八个生肖不属虎的唢呐队员给叫齐了。

    下午大家在大坪里熟练了一下曲子,黄一吹还专门交待了一下主家的规矩。待到天黑,黄一吹带着蛤蟆子,一行*个人拿唢呐、镲子浩浩荡荡向隔壁村庄进发。

    行了大概十来里路,总算赶到了主家。

    主家看起来是个大户人家,一栋偌大的宅子,宅子正中是个大大的族厅,两旁的住房显得齐整而干净,看得出来是个勤快人家。整栋房子灯火通明,所有亲朋好友都在忙碌着。族厅前摆了十几桌供客人吃喝用的桌子、凳子,上面摆满了油炸果、花生瓜子之类的食品。

    族厅里面摆了一副棺材,死者已经入殓,但奇怪的是,这些人个个面目无甚表情,也看不出悲戚之意,只是一味地在忙碌着。

    来叫黄一吹闹白的那位白鬓汉子出来接待了他们。黄一吹带着唢呐队员进入族厅,先向死者行了拜祭礼,表示对逝者的哀悼。众人按主家的要求,在乐器上都系上了红布,由于不要扮哭相,仪式也相对简单,黄一吹等人在一旁找了张桌子,开始奏起乐来。

    一般来讲,乐队最开始半个时辰要不停地奏哀乐,然后可以休息一阵,有亲朋来上香祭拜时,伴随着这些亲人的哭声,来一个会奏一遍哀乐,凸显悲戚。

    鉴于这主家给的工钱比较丰厚,黄一吹从一开始就带领大家足足奏了一个时辰不停的哀乐。然后在一旁磕着花生、瓜子等着逝者亲人来作祭礼。

    陆陆续续有些亲朋来了,这些亲朋都不像别人家那般胳膊上挂着白布,而是都挂着红布,进得族厅,也不哭,只是默默地在做祭礼。

    众人虽觉得奇怪,但觉得或许这就是主家独特的规矩,也不去管,只见来一个亲朋,便卖力地奏出一首曲子。就这样吹吹打打闹了半夜,众人都有些困意,但都在强撑着等待送葬道士做最后的送葬礼。

    又过得半响,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响,送葬道士出来了。那道士头戴道士方巾,手执杨柳枝,踏着碎步往族厅里走去。这时,逝者的至亲在族厅门口全部齐刷刷地跪下,意思是感谢道士为自己逝去的亲人送葬,道士说了声:起也。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

    这里说明一下,逝者至亲除了跪拜逝者外,一般还有三跪。第一跪便是拜谢送葬的道士;第二跪是拜谢逝者长兄,如果逝者是女人,则是拜谢这女子的兄弟,意思是“天大地大,舅公最大”,如果逝者是男人,则拜谢逝者的哥哥或者弟弟;第三跪便是拜谢扛棺材下葬的八个汉子,俗称拜谢“八仙”。

    那道士拉起人后,进得族厅,口中念了篇祭文,无非是逝者生前道德高尚、一生正气、成就非凡,且子女出息、孝心感人之类,然后用杨柳枝在棺材四周洒了洒,最后朝四方作揖拜了拜,拖长音叫了声:礼成,引路仙子请高坐!

    话音刚落,便有人从旁边搬来了张椅子,放到了族厅正中央,椅子上插满了幡旗、黄符。这时,一人赤着上身,穿个红肚兜从族厅的厢房走了出来,屁股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竟然对着大家“格格”地笑了起来。

    黄一吹一看,吓得瞬间从条凳上摔了下去。那在族厅中央藤椅上“格格”发笑之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蛤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