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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面放着几样东西,一个看起来像勺子,一个看着是琉璃做的,和小油灯看着差不多,还有一个长管子,看着很像长烟斗。
九阿哥看着太子笑道:“从前,太子爷用那东西时,只能服食,效果来得慢,这玩意,是小弟特意从洋人那儿弄到的,听说如今在天竺那些皇族之中,十分流行,叫烟枪,吸一口,舒服极了。”九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东西一样样摆了出来。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鸦片膏,先是拿小勺子一样的物件儿弄了一些出来,放到了长管子烟斗里,然后点燃了小灯。
慢慢的,屋内有了一丝青烟,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散发开来。
九阿哥拿着大烟斗靠在一旁的小榻上吸了几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看着太子笑道:“想必太子爷私底下也问过大夫了,鸦片膏服用多了,瘾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自拔,不过,若是用这个吸食,那药瘾就小多了,而且舒服多了,太子爷也来两口。”
太子盯着九阿哥,脸上有着深深的冷意,当初,他之所以接触到这个东西,也是拜老九所赐,没办法,那个时候的他,尚未复太子之位,成日里自暴自弃,精神压力很大,九阿哥向他推荐了这东西,说是能够缓解不适,也告诉他用多了会有瘾,但是那时候的他只沉浸在作乐之中,怎么舒服怎么来,也没有拒绝。
换句话说,他那时候自暴自弃了,可是现在,身为太子的他,要戒掉这东西,已经千难万难了,他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如今老九拿了这玩意来,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太子爷,这个叫烟枪,用这个吸食,的确舒服多了。”九阿哥见太子不接,也不着急,自己躺着吸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飘飘欲仙的表情,似乎舒服极了。
“你怎么也染上这玩意了。”太子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老九也有瘾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也死不了人,只要不断了这玩意,也不会有大碍,对身子影响也不大,何不及时享乐?”九阿哥笑了起来。
太子闻到这个味道久了,也来瘾了,倒是不嫌弃这烟枪是老九用过的,接过来也吸了几下,只觉得浑身舒爽,********,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样,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错不错,这东西本太子留下了,不过老九你要记住,这事不许对任何人讲,鸦片在御药房也是禁药,不到万不得已,太医是不给用的,若是皇阿玛知道咱们吸食这玩意,咱们的前程都毁了。”太子盯着老九,沉声说道。
“从前您还有所担心,怕小弟泄露出去,如今小弟也和您一样了,太子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九阿哥大声笑了起来。
“是啊,本太子的确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子也笑了。
从前各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可到最后,这个位置还是他的,争抢的最厉害的大阿哥,如今被圈禁了,老八也失去了皇阿玛的信任,到现在还是个小小贝勒,也没有实权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时辰不早了,小弟在这儿待久了也不好,就先告辞了。”九阿哥将小匣子里面的鸦片膏留了下来,笑道:“太子爷慢慢用着。”
太子闻言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老九送来的东西,他用起来当然不会放心,他堂堂太子,也和洋人有接触,到时候让他们弄新的来便是了。
靳水月进毓庆宫时,没有奴才敢拦着,大伙还以为她是要去见太子妃,不过她的目的却是太子。
打探到太子在书房时,靳水月便直奔而去。
“四福晋,前头是太子爷的书房,这儿是毓庆宫的重地,您可不能进去。”才进了小院子,立即有太监过来阻拦了。
靳水月抬头一看,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
“烦劳公公进去禀报一声,说本福晋有事儿求见太子爷。”靳水月冷声说道。
太监闻言心里直犯嘀咕,四福晋是女眷,到毓庆宫应该见太子妃才对,怎么要见太子爷?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便打算去禀报。
不过,当他走到门口时,书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九阿哥走了出来。
靳水月没有料到会在这儿碰到九阿哥,眼中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
而九阿哥呢,只觉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之所以染上鸦片膏的药瘾,都是拜眼前这位四嫂所赐,他知道,这个死丫头熟知药理,那日肯定是她下的手,只是这事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张扬,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是九弟啊,真是巧,竟然在这儿遇到了。”靳水月看着九阿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九阿哥心头的火气冒的老高,但是又不能发作,只能抱了抱拳道:“见过四嫂。”
“不必客气,九弟是找太子爷有事相商吗?”靳水月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去。
真别说,她的鼻子灵得很,她家四爷都打趣她,是个狗鼻子呢,这不,如今她就闻到了九阿哥身上那股子特殊的味道了。
“有些小事,四嫂,小弟府上还有事儿要处理,先告辞了。”九阿哥觉得自己靠近这个女人就没好事儿,纵观各个皇子府里,有哪个女人像这位那样厉害,那样让人忌惮,反正他现在是怕了她了,因为暂时报不了仇,也只能躲着了。
“九弟慢走。”靳水月笑着颔首,正好那太监也从书房出来了。
“四福晋,太子爷请您稍候片刻,他一会就出来。”
靳水月知道,太子是为了避嫌,所以不请自己进书房,她也不想进去,便站在门口等候。
书房门口那味儿比九阿哥身上的更浓了,里头似乎还有烟呢,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四弟妹。”太子笑着走了出来,他已经让人把里头收拾好了,因为吸了一会那东西,这会子只觉得神清气爽的,人也格外舒心高兴。
当然,哪怕他现在心情不佳,也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表露出来,特别是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人的,当然的稍稍注意一些,而且,他也是在靳水月跟前吃过亏的人,知道她不好对付,而且,好男不和女斗,他且看看这位弟妹因何而来,也好早早解决了,尽早把她送出去吧。
靳水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踏足这毓庆宫了,也很久没有和太子说话,这会子倒觉得他比过去温和了许多,兴许是经历了风浪,也懂得如何隐藏锋芒了吧。
“妾身给太子爷请安,太子吉祥。”靳水月笑着请安。
“四弟妹请起。”太子抬了抬手,对身后的奴才道:“糊涂奴才,四福晋过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太子妃一声。”
“太子爷,是妾身有事找您,这事儿还真不好劳烦太子妃,只能和您说。”靳水月请声笑道。
“四弟妹请说。”太子笑道,倒是有理。
靳水月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太子,看着比过去要稳妥多了,只是他那个儿子弘皙,也实在是太不堪了。
“其实,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还是得请您做主,今儿个妾身在宫里遇到弘时,那孩子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妾身细下一问,才知道弘时和弘昀今儿个在南书房和您家的弘晋有了小冲突,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本不该惊动太子爷。”靳水月笑着说道,语中也没有一点儿讽刺的意思,仿佛在述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弘晋那小子竟然打人了,弘昀和弘时要不要紧?”太子闻言没有一皱,心里有些不舒坦了,那死小子,这个月已经和好几拨人闹出乱子来了,若不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他肯定揍那小子了。
“原本……是不要紧的,毕竟孩子们都小,力气不大,最多也只是抓伤、瘀伤,可是……后面弘皙插手了,太子爷也知道,弘皙今年虚岁十七了,已然长大,又跟着师傅们学了好些年拳脚功夫,他几脚踹过去,弘昀就晕倒了,妾身去南三所探望时,弘昀竟然吐了血,如今虚弱不已,连清粥都吃不下。”靳水月说到此,微微一顿,见太子面色变了,便十分痛心道:“太医们说了,弘昀的情形很危急,怕是内脏出血,若是熬不过这两日,那就无力回天了。”
“什么?”太子一开始就觉得大事不妙,这会子脸色大变,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太子爷快去看一眼吧,我们四爷十分生气,痛心,方才就要去找弘皙理论了,若不是妾身劝着,早就闹的不可开交了,这弘皙打了弘昀也就罢了,还吩咐下去,不许他就医,不许太医院的人诊治,也不许膳房送吃的给弘昀,今儿个若不是妾身过去探望,那孩子只怕现在就夭折了,弘昀好歹也是皇孙,虽然比不得弘皙贝勒出身高贵,但若是有个好歹,王爷和妾身,也必定要请皇阿玛做主。”靳水月说着说着,原本还十分悲伤的她,语气就强硬起来了。
“本太子这就去瞧瞧,还请四弟妹暂时不要惊动皇阿玛。”太子只觉得冷汗直流,他好不容易复了太子之位,虽然自己还是比较高调,但是相比过去收敛了许多,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真是让他火冒三丈,想暴打那个不孝子。
“请太子爷放心,妾身自然不会去惊动皇上,只是今儿个弘皙贝勒阻拦,南三所的膳房不肯做吃食给弘昀,妾身也不能让两个孩子饿着,只好求了太后娘娘,让宁寿宫的人送了饭菜来,若是有不妥,还请太子爷见谅。”靳水月轻声说道。
太子闻言忍不住抚了抚额头,竟然惊动了太后,那么皇阿玛很快也会知道这事儿了,他必须得赶在皇阿玛知晓之前把那臭小子收拾了,免得事儿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看着太子疾步而去,靳水月脸上露出了冷笑,弘昀若是转危为安,保住性命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必定要让太子付出惨痛的代价,必定要让弘皙那个该死的东西偿命,否则她家四爷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当然,如今还是希望那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靳水月回到南三所弘昀住的院子时,太子已经揪着弘皙来了,堂堂七尺男儿,如今正跪在地上。
她家四爷站在弘皙面前,弘皙正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
“四叔,是侄儿的错,伤了弘昀弟弟,还请四叔宽恕。”
“四弟,都是为兄平日里管教不严,加之皇阿玛又宠着他,才让这臭小子养成了胆大包天的性子,今儿个竟然打了弘昀,实在是该死。”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挥着手里的马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弘皙背上。
靳水月在后头看的很清楚,太子真是使了劲儿的,一鞭子下去,弘皙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今儿个本太子就打死这该死的东西,免得他日后再恃宠而骄,伤了人。”太子一来是故意惩罚儿子,想大事化小,二来也是真的生气,所以下手特别狠,十几鞭子摔下去,弘皙已经惨叫起来,背上已然有血迹了。
太子身边的奴才不敢阻拦,而靳水月和四阿哥也没有要拦的意思,一直冷眼旁观。
太子一开始还打的厉害,可慢慢的气消了,毕竟打在儿子身上,疼在老子心上,他很想停手了,可没有人来劝他,没有台阶可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抽,只是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只好装作力气不支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脚步还有些虚浮。
伺候他的太监总算回过神来了,立即扶住了太子,紧紧拉住了鞭子,颤声道:“太子爷,您不能再打贝勒爷了,再打下去,贝勒爷会没命了的。”
“他竟然在南三所作威作福,欺负弟弟,打死了也活该。”太子咳嗽一声,故作愤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