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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血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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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君买赶紧去辎重当中翻出纸笔,又拿过一块打铁的木砧,铺好纸。

    房俊握着笔,刚要蘸墨,突然把笔丢掉,指着不远处一具山越人的尸体,“给我拖过来。”

    席君买颠儿颠儿的跑去将尸体拖过来,房俊将附近的士卒都轰走,只留下三员大将。然后用手指蘸着那尸体伤口中尚未凝结的鲜血,在纸上写字。

    刘仁轨以手抚额:尼玛,血书啊……

    刘仁愿双目闪闪:这个厉害啊!

    “臣受命南下,却偶遇山越反叛,陷身险地。面对十倍之敌,将士苦战不脱,深陷重围。但身为大唐之军人,自当以死守节,报效陛下天恩,惟愿将士之骸骨,永镇大唐疆土,魂灵不灭,守护帝国之南疆……”

    兴致来了,一口气写了三张。

    一气呵成,文笔精炼!

    鲜血在纸上洇开,很快干涸。房俊将这张几张纸使劲儿揉了揉,皱皱巴巴一团,然后一一展开,叠好,递给席君买。

    “稍后,我们发动骑兵掩护你冲出去,先去江边看看我们的战船还在不在,不过想来不至于有大问题,就算不敌,凭借五牙战舰的威力自保亦不成问题,顶多是退回江都,庇佑与吴王殿下。无论江边形势如何,你都毋须理会,即可前往江都将这三封‘血书’交给吴王殿下,让其每隔一天,快马送一封前往长安……”

    刘仁轨抿着嘴,老实人心里怦怦直跳,还能这么玩儿?

    刘仁愿则满脸兴奋,对房俊惊为天人!

    这血书送到皇帝手里,皇帝一看——那还不得大赞一句忠贞之士?

    完美!

    刘仁愿身为雕阴豪族,世代镇守西北对战异族,也会经常搞这种把戏跟朝廷要钱要人要粮,只不过没有房俊玩得这么溜……

    刘仁轨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可是仔细想想反正细节只有四人知道,不可能外泄,也就释然了。自家这位侯爷若是不折腾点事儿闹闹,那还是他么?

    至于席君买,这位对房俊是言听计从,用一块油布仔仔细细包好“血书”放入怀中,找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山越人尸体扒下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把甲胄套在外面。

    这群兵卒个个都是最好的骑兵,作为各大豪门世家的“金牌打手”,不可能不精通骑术……刘仁轨组织了五十人,全服甲胄,准备停当,便在房俊的带领下冲下山坡。

    碗大的马蹄钉了马掌,这项技术现在已经在大唐军队内部成为定制。两百只铁蹄踏着山坡,发出闷雷一般的震响,尘土飞扬。先是勒马缓行,到了山坡中段,这才渐渐加速,等到接近山越人的阵地,马速已然提升至极限,狂飚突进一般狠狠撞进山越人的阵地。

    “轰”

    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在这群惊慌失措的山越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阵前的山越人被撞击得口吐鲜血骨断筋折倒飞出去,山越人惊惶惨叫,乱成一团。

    骑兵列出尖锥阵型,横刀挥舞,展开凿穿战术,面前的山越人只知躲闪逃跑,完全不知结阵阻挡。

    骑兵手里的横刀放平,接着马速完全不用使力,锋利的刀锋便在山越人的胸膛脖颈横拖而过,头颅滚滚鲜血飞溅。骑兵对步兵完全的压制性,使得山越人除了嚎哭逃命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不能减缓马速半步。

    只是数息之间,房俊觉得面前压力骤减,前面的山越人明显减少,居然将山越人的阵势凿穿了!房俊高高举起手,另一只手勒住马缰,身后的骑兵同时整齐划一的勒马。席君买借着战马减速转弯的时机,甩开马镫就地一滚,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脱去身上的甲胄,露出里边从山越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一矮身就混进惊慌混乱的山越人当中。

    很顺利,房俊再次挥手,骑兵部队在山越人当中转了个半圆型的弯,又杀了个回马枪。刘仁愿一只脚脱离马镫,玩了一个“镫里藏身”的高难度,一只手将席君买脱下的甲胄捞在手里,然后重新坐会马鞍。

    房俊眼皮跳了跳,这个守财奴……

    山越人乱成一团,面对全副武装的骑兵冲击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单方面的任由屠杀。好不容易这帮骑兵凿穿了己方的阵势,长长的吁了口气,也不去管等到宗帅回来发现敌人已经突围会不会怒火万丈。

    可这口气刚刚吁出去,就愕然发现已经凿穿己阵的敌人又杀回来了……

    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吧?

    心里虽然恼火,可骑兵凶残,也只能任由对方在己方阵势当中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之后,山越人傻愣愣的看着敌人骑兵耀武扬威的回到山顶,留下一地血流成河残肢断臂……

    *****

    作为最精锐的斥候,常年跟突厥人死磕的席君买在面对山越人的时候,简直如同面对一群绵羊。虽然山越人力气很大,但是跟擅长猎杀的突厥人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席君买在密林见潜伏前行,手中的横刀抹了好几个落单的山越人的脖子,茂密的树林长长的野草对他来说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潜行隐藏轻松自如。

    等到他将一个在树林边巡逻的山越人捂着嘴割断喉管,听着鲜血在喉管伤口处“噗噗”喷溅的动人声音,就见到码头不远处那一艘庞然大物的五牙战舰……

    悄悄的潜入江中,一个猛子扎出去十几丈才在江面上冒出头,等到游到五牙战舰附近才出生高呼,不敢离得太近,谁知道船上这群家伙会不会一时紧张放一支冷箭?

    守护船舷的兵卒听到呼喊吓了一跳,一面敲响铜锣通知船上的兵卒注意戒备,一面张弓搭箭将闪烁着寒光的箭簇对准了江面……

    席君买吓得不敢动,高举双手大叫:“某是侯爷身边亲兵校尉,席君买!”

    自然是很多人认得席君买,顿时大喜,连忙拿来长长的钩杆递给席君买,将他拽上夹板。五牙战舰的船舷太高,没有这东西根本爬不上来。

    卫鹰急急忙忙赶来,见到席君买的第一句就问:“侯爷如何?”

    席君买点点头:“一切安好。”随即望向四周江面,那里还有残存的船板木屑,以及未曾沉入江底的尸体,很显然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卫鹰将席君买拉着,仔细的报告刚才的战斗。

    他还只是个孩子,虽然机灵,却到底没经历过大阵仗,刚刚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占据了指挥权,谁叫他是房俊最亲近的亲兵呢?这时见到席君买,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也长长的吁了口气。

    领导不好当啊,压力山大!

    席君买静静的听了经过,使劲儿拍拍卫鹰稍显瘦弱的肩膀,赞道:“好样的,干得漂亮!侯爷还一直担心怕山越人偷袭船队,遭受损失。”

    卫鹰摇头道:“不是山越人。”

    席君买愕然。

    卫鹰肯定道:“绝对不是山越人!敌人虽然衣物杂乱,战船也看上去各种各样,但是发起攻击时那种铺天盖地的阵势,就连剽悍的盗匪都有所不如!山越人绝对不可能有那种实力。”

    席君买倒吸一口冷气。

    连剽悍的盗匪都有所不如……眼下的长江,还有什么势力有这种实力?

    难不成……

    席君买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开船,直奔江都。

    卫鹰大急道:“那侯爷怎么办?”

    席君买解释道:“侯爷一切安好,绝无危险,此行亦是侯爷的命令,只是其中有些牵扯,不便与你细说。”

    卫鹰自然信任席君买,当即交出五牙战舰的指挥权,数十条船桨从船底伸出,划动江水,巨大的战船缓缓调转船头,驶向下游的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