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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决定,傅安显得很有意见,它似乎真的很讨厌周玄业和谭刃,我有些不明白,它所说的奇怪的味道,究竟是指什么。( 全文字 无广告)
周玄业两人身上,一直就藏着很多秘密,这我知道。我也同样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信任一个人,并非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掏给对方看。因此,即便这些秘密,我毫不知情,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安的表现,却让我有些介意了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了。
它在原地等不及,说了句出去看看,我只觉得一阵打着旋儿的卷地风吹过,那小鬼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喊了两声也不见回应,不知是去追唐琳琳还是干嘛去了。
不过傅安走的并不久,没多久它就回来了,焦急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那个人快死了,他好像打算把珠子给吃下去。”
我愣了一下,道:“江玺快死了?”
傅安不给我机会,说:“你快命令我。”
我没反应过来,道:“命令你干什么?”
傅安道:“命令我杀了他啊!等你赶过去,他都把珠子吃了。不过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一会儿咱们过去捡珠子就行了。”
杀人……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有些迈不过去这道坎儿。
江玺这人亦正亦邪,若说完全是个十恶不赦的人,那也不尽然,毕竟救了我们好几次。现如今,牝牡元胆珠只有一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我还是放弃了,杀了别人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这样就算活下来,以后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摆了摆手,道:“算了,听天由命吧。”
傅安气的哼了一声,围着我不停转,转的周围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弟弟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成孤魂野鬼了。”
我正要开口,忽然之间,傅安停止了打转,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咦,有人气,我看看去。”说完又消失。我坐在原地,只觉得一阵无力,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傅安又回来了,这次却是语带疑惑,道:“那个江玺朝这边走过来了,好奇怪,他没有吃珠子,但我觉得他快死了……都快死了,为什么还不吃,难道那个珠子没用?”
说到最后一句时,它有些急切起来,道:“如果那个珠子没用,那就不能救你了!”
我细细一想,觉得不对,道:“你刚才不是说,他在犹豫要不要吃吗?这说明珠子是有用的,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吃下去就会好。他现在不吃,肯定是有其它原因。”
傅安道:“都快死了,还有其它原因?”
我也觉得疑惑,是啊,有什么事,比生死更重要呢?我要是他,在这种时候,绝对是什么都顾不得考虑了,先活下来再说。
可这个江玺,有救命的东西在手里,为什么不用呢?
须臾,傅安道:“他发现你们留下的痕迹了,正在朝我们这里来,弟弟你快下命令啊!”收服之后的小鬼,除非听命办事,否则是没办法出去行恶的。
但周玄业跟我说过,鬼这东西,作恶越多,身上的戾气越重,就算傅安已经不可能往生,但我也不能看着它变成一只戾鬼吧?
我自然不会下命让它去杀人什么的,想了想,我道:“周围有没有地方,先扶着我躲起来。”
傅安道:“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我们了。”
黑暗中,传出了一阵闷咳,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断断续续,时轻时重,显示出主人走路很可能是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
我心脏猛地提了起来,道:“江玺?”
对方半晌才道:“是我。”回答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我的对面。我听到了砰的一声,应该是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约就在我对面。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对方的肩头,触手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我这才意识到傅安所说的重伤是有多重。
随手一摸,都恰好能摸到一个伤口,那么可想而知,他身上的受创面积必然是极大的。
江玺被我碰到伤口,只是闷哼了一声,喘着粗气,但没有别的举动,而是说出了一句让我惊愕的话:“我快死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正常人要想说出这句话,都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我下意识的安慰:“你不会死的。”事实上,对着一个快要死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你很难去干一些落井下石的事。再加上我自己恐怕也活不长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说完,江玺沉默了须臾,突然笑了。当然,我看不见他笑,但光是听到笑声都够让人觉得惊悚了,羽门的人竟然还会笑,我以为他们是家族遗传性面瘫呢。
“这句话,我也对一个人说过,我明明她会死,但我还是告诉她,你不会死的。”
我想起之前在地道里听到的话,不由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江玺声音很哑,似乎喉咙也受了什么伤,嗯了一声,道:“我们一起做研究,一起考察,我以为,外面的所有人,都是利欲熏心之辈。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心无杂念的,专注的人。”
“那后来呢?”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我我能听得出江玺声音中的悲痛。
“后来我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我们一起回到了羽门,我没有想到……”江玺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但是突然之间,他抓住了我的手,死死的,非常的用力。
“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觉得手要被他给弄断了,该死的,我唯一好好的手,能不能放过它!
江玺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圆乎乎的,玻璃珠大小,我愣了一下,猛地想到,难不成他给我的是……
不等我反应过来,江玺忽然凑近过来,非常近,血腥味儿冲的人几乎想呕吐,紧接着,他在我耳边说了一串地址,道:“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
我心里突的一跳,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怕我私吞了。”
江玺喉咙里咯咯作响,仿佛要破裂一般:“怕有什么用,我没有选择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什么人值得托付,什么人不值得。这件事情,这个东西,不要告诉你的两个老板,他们、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未落,一大片热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肩头流了下来,是江玺在吐血。
紧接着,他的身体抽搐起来,我根本看不清他现在的情况,急的汗都出来了,忙道:“大哥,他现在怎么回事!”
傅安道:“快死了,全是血……”
江玺此刻是半靠在我身上的,吐出来的血几乎全吐到了我身上,那种将死之人内部吐出来的血,似乎都带着**之气,腥臭不可闻。
“答应我,答应我!”明明快断气了,这人扣住我肩膀的手,力道却大的不可思议。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忙道:“好、好、好,我给你送过去。该死的,你……”不等我说完,他似乎安心了,抽搐的身体平稳了下来,身体一歪,从我身上倒了过去,我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惊惧之下,我摸索着去探江玺的鼻息,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再去摸大动脉的位置,只摸到了血,没有丝毫跳动。
傅安道:“生机没有了,弟弟,他已经死了,快把珠子吃下去!”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我坐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我俩在牢里的第一次见面,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堵。
如果这颗牝牡元胆珠真的可以延续生机,为什么他不自己吃了呢?
他让我把这东西,交给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和他口中那个女人有关?
傅安见我没答话,催促了我一下,道:“快吃啊。”
我握着手里的珠子,有些纠结。
之前决定放弃,是因为我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而去杀人,但现在,江玺是自己受伤而死,东西落到了我手里,我拿来救自己也是天经地义。
但……江玺临终所托的事,他的尸骨还在我旁边,尸身余温还在,我就要这样背信弃义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这珠子握在手里后,我感觉身体似乎都没有那么疲惫了,或者,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我到底,该怎么做。
纠结之际,我耳里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傅安声音顿时一变,道:“哼,大坏蛋来了,我才不要理他们。”说完就没吭声,周围那种若有若无的阴气也消失了。八成这小鬼躲回神位里去了。
我想起江玺刚才的话,下意识的将那珠子给藏了。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纠结。
在我心里,周玄业和谭刃都是好人。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呢,至少没有做过大奸大恶的事情,而且两人平日里也是经常行善积德,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从个人恩义上说,两人对我可谓有大恩。可为什么,不止傅安,连江玺都说出不是什么好人之类的话。
江玺跟周玄业两人才认识多久?
众口铄金,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你可能觉得他是在胡说,但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时候,就有些让人起疑了。